你就回:『我跟你讲,你没有想要我,但是我来了,那表示你是为了要有性的快感,所以做那件事;而你也的确爽到了,你已经求仁得仁了,我叫做副产品,关我屁事啊?你想爽,你也爽到了,为什么现在回变成我非做你的奴隶不可?这是什么逻辑啊?还是你其实没爽到?所以认为我欠你性高潮啊?这,能叫我来还骂?』
把话讲到这个份上,你听起来会觉得离奇,但我的意思是,罪恶感、羞耻心的控制,那个念波的魔力很大,你要反弹那到魔力,用『剑尖对剑尖』这样顶回去,出这一招的话,就得把一模一样的魔力复制出来,所以听起来会很像不是人讲的话。
但是,你不敢,对不对?如果你不敢,就躲呀、不要沟通也可以。可是,如果真要化解,『剑尖对剑尖』是这样打。
所以我常说,你一二三篇的庄子心法没有先练好,第四篇让你出这一剑的时候,你出不出得了这一剑?多半是没办法吧?所以,第四篇的方法就算教了你, 临到要出剑的时候,你的手还是会抖。所以,前面的基本功练到『你手不会抖 了』,你才能出后面的大招。提前跟各位说明一下。
各位同学,如果现在要出这一招,你觉得你手不会抖的,举手让我看一下? 你们这些练武奇才,让我看一下有没有?……嗯,赵佳?你不会抖?你已经练很久了。
赵佳:『但是我有个问题,我找不到要说什么——虽然我手可能不会抖,但是我找不到这个剑尖——我没有办法说出这么有逻辑的道理来反驳别人。』
我刚才已经把武器交到你手上了,你只负责捅就好啦。而且有时对方也是没逻辑的,你没逻辑也可以。
赵佳:『但是会有其他情况啊。』
噢,对对对,其他情况,我以后再做【习庄问答】小专栏嘛,在博客上再帮你捏造、为你打造神兵。因为这个东西,你也别说什么因为我比较聪明才想得出来。而是应该说,当你的能力练到了某个点,你开始能够化除罪恶感念波的时候,你就会知道怎么答了。这是到时候就自然会知道的,所以重点还是先练基本功啊。
我们昨天晚上讲<齐物论>:乐出虚,蒸成菌,人的念头,好像音乐从空的竹管里吹出来,好像湿气冒出香菇——我昨天是为了要解释这一句,才开始岔题, 讲『邪恶心理学』的。
听完我讲的邪恶心理学,了解整个魔界的故事,你才会知道,当一个人的我执那么重的时候,他的所有念头,虽然都是他捏造出来的,但他会相信它就是真的。《庄子》的『乐出虚,蒸成菌』这几个字,你才会感觉到他在说什么; 这个人是活在他自己捏造出来的世界了;他捏造出『我是个充满光充满爱,充满正能量的人』,而且,他已经没有心中之神了,所以他真的可以这样相信。然后这些念头就不断地、像马在赛跑一样地捏造出来。
『莫知其所萌』,他捏造这些念头有什么根据?那对不起,不必有根据,因为『我执可以捏造我执』。因此庄子就说:『已乎,已乎!』——『你停得下来吗?你停得下来吗?够了吧,够了吧!』当一个人的心,已经变成这样一台随意捏造机,你能拿它怎么办?
这是《庄子 齐物论》的感慨。所以《庄子》真的不是一个那么轻飘飘、那种逍遥兮兮的学门。庄子这个人其实很会讲重话,语气上是读得出来的。
只是很多重话,都是夹杂在那些看起来不凶猛的故事里面。但如果你真的都进去的话,你就能看到他将的都是些非常严重的事情。
好,我们还是回到文本——这个没有希望教完的文本。2019 年 6 月 4 日星期二
非彼无我,非我无所取,是亦近矣,而不知其所为使。若有真宰,而特不得其眹。可行已信,而不见其形,有情而无形。百骸、九窍、六藏, 赅而存焉, 吾谁与为亲?汝皆说之乎?其有私焉?如是皆有为臣妾乎?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?其遁相为君臣乎?其有真君存焉?如求得其情与不得,无益损乎其真。
再来<齐物论>的下一段文字,又是一个大招。而这个大招,我觉得作为一个教书者,要讲这个东西,有一点为难。因为这个大招,需要比较好一点的头脑才能理解;对一般受众来讲,我觉得练好基本功就好了,这个东西,理解或不理解,都没有关系。
《庄子》的心法是:每当我想跟人家辩论的时候,可能在别人的立场之中, 有我所缺失的那部分事实,但我不愿意承认『他有我需要的那一半』。明明是对方有我需要的另一半,但是我反而会想否定、消灭对方,这是『辩论』的一个基本情绪结构。所以,每次我们在跟人家辩论的时候,《庄子》要你强迫自己相信:对方其实掌握着你所需要承认的另一半事实。
我姑且举一个例子:我们这些中医狂,有时候对西医打预防针或疫苗什么的会有洁癖,对不对?都会觉得打那个对身体不好。所以这些搞中医的父母,常常会想办法让小孩不要打预防针,甚至会劝人家不要让小孩去打预防针,这样对身体不好——这是一个立场。
如果遇到人家告诉他说:『我要带小孩子去打预防针』,他想去说服别人:
『这样对小孩身体很糟啊!没有必要的针,反而会让身体得到一些病毒……』什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