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子白皮书-第(223)页

你知道老板的这种欲望吧?老板有时候会跟你聊一聊,希望你跟他是同心同德,希望你的想法、看法、意见都跟他一样,要跟他是站在同一阵线的。

老板的欲望,孔子称为『阳为充孔扬』,『扬』就是生命能,老板想要把他的生命能渗透到你里面,然后塞爆你。

他说,一旦有老板有这个欲望的时候,他就会在你面前『采色不定』。你会觉得:这个人好奇怪,为什么这地方特别不讲道理,忽然就变脸了?昨天才说好的事,为什么今天又重开机一样,归零了?为什么他当初硬要做这个,说了一套道理,现在又忽然说不要做了,还改口掰了另一套道理?怎么都这样反反复复乱七八糟的?

常人之所不违,因案人之所感,以求容与其心。孔子说:那不叫做不讲道理, 他的反反复复乱七八糟,其实是『吾道一以贯之』的,那条道儿,叫做『常人 之所不违』:『他永远在希望你不要违逆他』。他那不是在搞你,他是在试探 你的爱意啊。

老板乱来,是有感情上的需求的,他的心一空虚了,就要找个方法,对员工发作一下巨婴病、撒撒娇嘛。

我从前刚出社会上班的时候,就是没见到这头『房间里的大象』,所以吃了好大的苦头!我以为老板要的是效率、是业绩,所以花力气跟他谈管理、谈企划、谈营销……弄到挫折得不得了。结果搞了半天,根本没有看见老板的一片真心,其实只是希望你爱他!

这样不只是老板,父母不也是一样?你也可能会觉得好奇怪:『为什么明明是有道理的事,他也听不进去?』但你也是没看见,他要的,只是『你百分之百成为他忠诚的奴隶、傀儡』,有谁要你请他吃『道理』啊?

案人之所感,以求容与其心,『案(按)是把你压下去,他希望能够把你的想法、感受压下去,好把他的心移植到你的心里去。『换你心,为我心,始知相忆深』一样?这真是『情诗』来的!老板的欲望就是放在这种地方的时候, 就算你什么错事都没做,他也会来搞你;你在那边认认真真地本分做事,老板还是会来找你聊一聊。

这真的很像某个网络上的笑话:

摩勒太太以谋害第三任丈夫的罪名受审。律师问他:『你的第一任丈夫是怎么死的?』

『他吃了毒蘑菇中毒而死。』摩勒太太说。

『你的第二任丈夫呢?』律师又问。

『他也是死于蘑菇中毒。』

『那么,第三任丈夫呢?』

摩勒太太回答:『他死于脑震荡。』律师问:『这怎么发生的?』

摩勒太太说:『他就是不肯吃蘑菇!』

父母也好,上司也好,如果就是这种『摩勒太太』的话,你用什么花招也对付不了他啊。

你说想要『日渐之德』,日积月累,用你自己这一条清流来感化他?对不起, 他每天来清流里撒尿。名之曰日渐之德不成,而况大德乎!孔子说:你要感化 他,不可能,更何况是度化他那么伟大的事情。将执而不化,外合而内不訾, 其庸讵可乎!就算老板跟你打个不输不赢好了,他的我执还是硬硬的在那边, 不会想改。表面上你做的事情没出什么纰漏,所以他表面上也不会开除你、处 罚你,但他的内在仍是『不訾』,没被骂到,没学到教训。

简而言之,就是他不会真的因为你而改变,你必须在你像蜗牛壳一样的小小分位里面,每天忍着老板的『求爱』,到最后老板也不会有改善。于是,你所有想要改善这个公司的抱负、梦想,都还是消磨殆尽,被折损掉了。这结果, 你撑得住吗?

2019 年 11 月 20 日星期三

『然则我内直而外曲,成而上比。内直者,与天为徒。与天为徒者,知天子之与己,皆天之所子,而独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,蕲乎而人不善之邪?若然者, 人谓之童子,是之谓与天为徒。外曲者,与人之为徒也。擎跽曲拳,人臣之礼 也。人皆为之,吾敢不为邪?为人之所为者,人亦无疵焉,是之谓与人为徒。 成而上比者,与古为徒。其言虽教,谪之实也,古之有也,非吾有也。若然者, 虽直而不病,是之谓与古为徒。若是则可乎?』

仲尼曰:『恶!恶可!大多政法而不谍。虽固,亦无罪。虽然,止是耳矣, 夫胡可以及化!犹师心者也。』

颜回就说:『那……不然,老师,我再换一招啊!』所以又来下一招了。他说:

我可不可以把我自己的逻辑结构分成两个部分?一个叫对外版本,一个叫对内版本。并且还外挂一个『成而上比』:我要发表的意见,我一定引述历史中的权威角色的发言,让老板知道:这不是我个人的意见,是大家都觉得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啊。

而我内在呢,我虽然是一个员工,但是我知道我们大家都是上帝的一部分、都是大宇宙的一部分,我老板这国王跟我,都是大宇宙的孩子,所以我们是平 等的,我没有比较高;所以我不会期待他要来合我的意,这样子我的心就不会 受伤。我认为我们是平等的人,就不会希望我说的话人家都说 Yes、Yes,也不会害怕我说的话被人家反对。我这样内在像一个天真的孩童一样,跟老师是平 等的,至少保住一个心情不被伤到的状态,这叫做『与天为徒』,跟天做朋友。这是我对内、对自己诚实的部分『内直』;这是第一个靠山。

对外,就妥协一点好了:我们在人的社会,还是有人世间的规范,所以见到我的国王老板,那我还是会抱个拳、跪一下,表示臣子对大王的礼数,这事大家都做,我也照做,人家也不会觉得我奇怪,不会讲我什么坏话,这样的话, 叫做『与人为徒』,跟人做朋友,这种妥协『外曲』是可以的;这是我第二个靠山。

第三招『与古为徒』,就是我刚刚讲的『成而上比』,跟古人做朋友。我虽然明明白白是在骂我的老板,但是我就会说:『古人都这么说的,这是常识正确的事情,不是我在骂你,是古人都在骂你。』我就躲在古人后面,让你也不能够把我怎么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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